第5章 第5章
“不好意思，我没打扰到你们吧？”伴随着开门，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来人是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年轻女生，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落落大方站在门前，礼貌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无措，正是最近大火的国民妹妹，和晴晴。
对方是童星出道，观众缘是同年龄段小花中最好的。纪柠沉寂的这半年里，她又大爆了一部仙侠ip剧，清纯善良小师妹形象深入人心——无疑，她也是今天试镜的一员。
纪柠也礼貌笑着：“我刚刚有些低血糖，幸亏萧律师多买了份早餐，不然就麻烦了。”
萧槐面无表情，微微侧脸看向她，纪柠仍保持微笑。
和晴晴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柠柠姐，试镜虽然重要，但同样也要注意身体，毕竟是革命的本钱嘛。”
她冲纪柠调皮的眨眨眼，随后又看向萧槐，圆眼闪烁着兴奋：“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律师啊，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您好，我是和晴晴。”
和晴晴说着就要和萧槐握手，这样清纯可爱的美女，又是大明星，一般人热情回应都来不及。
但萧槐显然不在这个一般人的行列，他淡淡地颔首，甚至有些嫌她聒噪，对纪柠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后，纪柠看着和晴晴尴尬地笑了笑，绞尽脑汁思考如何缓解气氛。
和晴晴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感叹：“大律师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有她在，气氛就不会冷场，她拉着纪柠从早餐说到剧组拍戏趣事，又聊到这次试镜。
“柠柠姐，你还写了人物小传吗？”和晴晴惊叹着，“可不可以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子。”
她话音刚落下，房间门又一次被打开，和晴晴跟纪柠一眼就认出，正是不久前拿下三金之一的影后岳冰娴。
她穿得很简单，白衬衣、米色针织开衫、牛仔裤搭配短靴，妆化得也淡，自带清冷疏离的气质。
她今年26，无论是年龄是三人中最大的，和晴晴跟纪柠纷纷朝她打招呼。
岳冰娴扫了一眼纪柠，皱了皱眉，随后看向和晴晴，声线清清冷冷：“我在看你的戏，演得很挺好。”
“真的吗？您也在看我的戏吗？”和晴晴瞬间激动起来，“我是您的粉丝！您每一部戏我都看过！”
岳冰娴跟和晴晴一样，是非科班出身，16岁就开始演戏了，从群演做起，什么戏都演，之前一年十几部戏积累经验，演技甚至可以压同年龄段科班女演员一头，走到今天，堪称圈内励志的典范。
这么看下来，试镜的三个女演员里面，正处于低谷的纪柠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纪柠也不傻，明显感到岳冰娴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就不上前凑热闹了。
和晴晴还激动着：“我居然能和两个前辈一起试镜诶！”
岳冰娴忽然冷声道：“在演技上，你是她前辈。”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下纪柠想不凑热闹都不行，她生怕落下话柄，连忙说：“是啊，我演戏经验并不多，非常庆幸有这次试镜机会可以向二位学习。”
岳冰娴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一心多用，演戏的经验当然不多，你的心思真的在演戏上吗？”
热搜闹得沸沸扬扬，作为圈内人，岳冰娴知道这消息绝对不会空穴来风，今天沈嘉禾跟覃舟都在，为了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一项技能作为底气，这样当个菟丝花依附于男人，甚至依附于多个男人，是岳冰娴最不齿的。
纪柠面不改色，话语很客气，但语气并不软：“前辈，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对呀对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大家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嘛。”感受到气氛突然冷下来，和晴晴一脸茫然，似乎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能不断笑着打圆场。
监控外，听到岳冰娴的话，沈嘉禾脸色格外阴沉。
覃舟笑意很深，手指轻扣扶手，看似不经意提起：“岳冰娴？没记错的话，她之前好像和刘导合作过。”
“对，是她，”刘导点头，提起岳冰娴，他眼中流露出些许赞赏，不加掩饰地说：“很努力的一个后辈，两年前我就知道她一定能拿影后。”
刘导并不觉得岳冰娴的话有什么问题，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而已。
“原来如此。”覃舟意味深长道。
副导演察觉到投资方爸爸态度的变化，忙不迭赔笑端水，“三位女演员其实都很优秀，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哈哈。”
覃舟敛眸拨弄着尾戒，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副导演：“……”
这个“嗯”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反正刘导是不太高兴，这部电影他初定的就是岳冰娴，和晴晴跟纪柠被塞进来完全是他无奈之举。
和晴晴也就算了，好歹演戏经验多，只是纪柠，年纪轻轻不好好磨炼演技，心浮气躁非得想要抄近道。
——
人到齐后，试镜准备开始。
顺序是由抽签决定，纪柠一上来就抽到个“3”，和晴晴跟岳冰娴分别是一和二。
她们三人试得都是相同的内容，发下来的剧本里只有框架和台词，具体神态动作这些细节，都需要演员自己去发挥。
和晴晴走后，岳冰娴仿佛当这屋里没第二个人，开始闭目养神。
纪柠趁着这个时间，继续完善自己的人物小传。
刘导新片的题材，敏感而尖锐——女性在职场遭遇潜规则。
女主何欢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年少时曾经也认为努力就能获得成功，长大后却被社会磨平了棱角，似乎每个人都在教她学会妥协，隐忍，这样才不会受到剧烈的冲突，她也一直这样做。
她穿着保守，打扮老土，从不穿裙子，下班就回家，结果还是在公司的一次团建上，被上司下药强奸了，她想要报警，而她的家人却在得知事情后，第一时间要求她隐瞒下来。
因为她“失贞”了，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别人歧视她，连带着亲人也不能抬起头做人。
剧本将残忍的现实展现在观众面前，将女主遭遇重创后的崩溃、绝望与挣扎描绘地淋漓尽致。
纪柠难以避免地想到半年前自己的处境，只是她比何欢要幸运很多，还有说“不”的机会——即便要付出代价。
客观来讲，这个角色非常有挑战性，绝对不是她擅长的，但纪柠想接下这个角色的心情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时，工作人员敲门通知她们：“两位老师，刘导说让你们一起进去。”
两人都有些意外，刚走到试镜室门口，刘导不怒自威的评价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这个表演太割裂了，和晴晴，你认真分析过这个角色吗？知道她每一个举动的心理状态吗？”
“你很小就在摄制组，对演戏太习以为常了，下意识地程序化表演，快乐就是哈哈哈，痛苦就是哇哇哇，不过脑子，以至于你现在想过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刘导拉着脸，说话字字见血，和晴晴垂着头，眼眶通红，眼泪楚楚可怜的蓄在眼眶中，哽咽道：“对、对不起，导演。”
刘导却皱起眉头，他自认为有分寸，作为一个从小在剧组的演员，应该有一定的心理素质去承受这些评价。
看到纪柠和岳冰娴进来，刘导说道：“试镜是磨炼自己的机会，也是向前辈学习的机会，你们之前都是剧本主动找上门，这次就趁着机会互相学习一下。”
试镜的片段，是女主遭遇强奸后几天在家的状态，是一场独处戏，室内准备有相应的道具
作为影后，岳冰娴的演技炉火纯青，台词功底深厚，她所表现出的女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仿佛完全丧失了生气，但生活所迫，依然咬牙去上班，她重新套上职业装，数多天第一次给自己化上日常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全程都压抑到让人窒息。
表演结束，室内制片人、副导演等一众工作人员纷纷鼓掌，和晴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已经挂着激动的笑，“前辈的演技真是太棒了，我自愧不如。”
纪柠却皱着眉头，岳冰娴的演技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就是哪里怪怪的，她觉得何欢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哪怕在场众多人为她喝彩，岳冰娴还是凝神，等待着刘导的评价。
良久，刘导发出一声叹息，“你对人物还是没有理解透彻。”
在场刘导团队的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不解。影后的演技都不行吗？刘导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岳冰娴忍不住问：“为什么？”
刘导看了一眼纪柠，“等全部试镜完，我再告诉你们答案。”
轮到纪柠，她没能像岳冰娴那样，一上来就快速进入状态，相当一段内容她的状态都不太对。
刘导看着，眉头紧锁。
纪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自己之前搜索的词条。
“被强/奸后，该怎么生活？”
一条条信息蹦出，天南海北的人隔着网线，诉说着自己的苦难。
她们有些是幼年遭遇侵害，有些是成年，有的人滥交，有的人酗酒，有的人自卑惶恐连门都不敢出，有的人患上创伤后应激综合征，但她们往后几年、数十年都没办法放过自己。
何欢选择掩藏好，不出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只当是被狗咬了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吗？
纪柠压抑到有些窒息，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直到烟快要燃灭，才吸了一口。
刘导缓缓坐直身体，注意力逐渐集中在她身上。
何欢从小循规蹈矩，迎合着这世界对“乖乖女”的标准，不抽烟喝酒、不纹身不化浓妆、成年后连裙子也不再穿，可厄运还是降临在她身上。
以上那些标准，似乎并不能保护她。
纪柠坐在道具化妆镜前，看着憔悴的自己，下意识去拿化妆刷，然而刚碰到化妆刷，她就顿住，随即她忽然打开镜子后面的储物柜，把里面所有护肤品、化妆品都拿了出来，泄愤一般扔进了垃圾桶。
在场许多人都惊到了，就连岳冰娴也面露惊讶，沈嘉禾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纪柠的表演，覃舟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笑意。
纪柠也没有穿上工作服，她一层又一层地往身上套衣服，肥硕的运动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她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表演结束，室内陷入沉默，缓慢、而有力的掌声在此时响起。
所有人看到，覃舟温和地注视着仍旧没能从情绪抽离的纪柠，对她这段表演予以肯定。
沈嘉禾默不作声起身，走到纪柠面前给她递上纸巾。
刘导缓缓站起来，对岳冰娴道：“你想知道的原因，就在她这段表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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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童星出道，观众缘是同年龄段小花中最好的。纪柠沉寂的这半年里，她又大爆了一部仙侠ip剧，清纯善良小师妹形象深入人心——无疑，她也是今天试镜的一员。
纪柠也礼貌笑着：“我刚刚有些低血糖，幸亏萧律师多买了份早餐，不然就麻烦了。”
萧槐面无表情，微微侧脸看向她，纪柠仍保持微笑。
和晴晴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柠柠姐，试镜虽然重要，但同样也要注意身体，毕竟是革命的本钱嘛。”
她冲纪柠调皮的眨眨眼，随后又看向萧槐，圆眼闪烁着兴奋：“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律师啊，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您好，我是和晴晴。”
和晴晴说着就要和萧槐握手，这样清纯可爱的美女，又是大明星，一般人热情回应都来不及。
但萧槐显然不在这个一般人的行列，他淡淡地颔首，甚至有些嫌她聒噪，对纪柠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后，纪柠看着和晴晴尴尬地笑了笑，绞尽脑汁思考如何缓解气氛。
和晴晴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感叹：“大律师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有她在，气氛就不会冷场，她拉着纪柠从早餐说到剧组拍戏趣事，又聊到这次试镜。
“柠柠姐，你还写了人物小传吗？”和晴晴惊叹着，“可不可以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子。”
她话音刚落下，房间门又一次被打开，和晴晴跟纪柠一眼就认出，正是不久前拿下三金之一的影后岳冰娴。
她穿得很简单，白衬衣、米色针织开衫、牛仔裤搭配短靴，妆化得也淡，自带清冷疏离的气质。
她今年26，无论是年龄是三人中最大的，和晴晴跟纪柠纷纷朝她打招呼。
岳冰娴扫了一眼纪柠，皱了皱眉，随后看向和晴晴，声线清清冷冷：“我在看你的戏，演得很挺好。”
“真的吗？您也在看我的戏吗？”和晴晴瞬间激动起来，“我是您的粉丝！您每一部戏我都看过！”
岳冰娴跟和晴晴一样，是非科班出身，16岁就开始演戏了，从群演做起，什么戏都演，之前一年十几部戏积累经验，演技甚至可以压同年龄段科班女演员一头，走到今天，堪称圈内励志的典范。
这么看下来，试镜的三个女演员里面，正处于低谷的纪柠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纪柠也不傻，明显感到岳冰娴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就不上前凑热闹了。
和晴晴还激动着：“我居然能和两个前辈一起试镜诶！”
岳冰娴忽然冷声道：“在演技上，你是她前辈。”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下纪柠想不凑热闹都不行，她生怕落下话柄，连忙说：“是啊，我演戏经验并不多，非常庆幸有这次试镜机会可以向二位学习。”
岳冰娴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一心多用，演戏的经验当然不多，你的心思真的在演戏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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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一项技能作为底气，这样当个菟丝花依附于男人，甚至依附于多个男人，是岳冰娴最不齿的。
纪柠面不改色，话语很客气，但语气并不软：“前辈，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对呀对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大家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嘛。”感受到气氛突然冷下来，和晴晴一脸茫然，似乎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能不断笑着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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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导并不觉得岳冰娴的话有什么问题，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而已。
“原来如此。”覃舟意味深长道。
副导演察觉到投资方爸爸态度的变化，忙不迭赔笑端水，“三位女演员其实都很优秀，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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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刘导是不太高兴，这部电影他初定的就是岳冰娴，和晴晴跟纪柠被塞进来完全是他无奈之举。
和晴晴也就算了，好歹演戏经验多，只是纪柠，年纪轻轻不好好磨炼演技，心浮气躁非得想要抄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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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齐后，试镜准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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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三人试得都是相同的内容，发下来的剧本里只有框架和台词，具体神态动作这些细节，都需要演员自己去发挥。
和晴晴走后，岳冰娴仿佛当这屋里没第二个人，开始闭目养神。
纪柠趁着这个时间，继续完善自己的人物小传。
刘导新片的题材，敏感而尖锐——女性在职场遭遇潜规则。
女主何欢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年少时曾经也认为努力就能获得成功，长大后却被社会磨平了棱角，似乎每个人都在教她学会妥协，隐忍，这样才不会受到剧烈的冲突，她也一直这样做。
她穿着保守，打扮老土，从不穿裙子，下班就回家，结果还是在公司的一次团建上，被上司下药强奸了，她想要报警，而她的家人却在得知事情后，第一时间要求她隐瞒下来。
因为她“失贞”了，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别人歧视她，连带着亲人也不能抬起头做人。
剧本将残忍的现实展现在观众面前，将女主遭遇重创后的崩溃、绝望与挣扎描绘地淋漓尽致。
纪柠难以避免地想到半年前自己的处境，只是她比何欢要幸运很多，还有说“不”的机会——即便要付出代价。
客观来讲，这个角色非常有挑战性，绝对不是她擅长的，但纪柠想接下这个角色的心情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时，工作人员敲门通知她们：“两位老师，刘导说让你们一起进去。”
两人都有些意外，刚走到试镜室门口，刘导不怒自威的评价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这个表演太割裂了，和晴晴，你认真分析过这个角色吗？知道她每一个举动的心理状态吗？”
“你很小就在摄制组，对演戏太习以为常了，下意识地程序化表演，快乐就是哈哈哈，痛苦就是哇哇哇，不过脑子，以至于你现在想过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刘导拉着脸，说话字字见血，和晴晴垂着头，眼眶通红，眼泪楚楚可怜的蓄在眼眶中，哽咽道：“对、对不起，导演。”
刘导却皱起眉头，他自认为有分寸，作为一个从小在剧组的演员，应该有一定的心理素质去承受这些评价。
看到纪柠和岳冰娴进来，刘导说道：“试镜是磨炼自己的机会，也是向前辈学习的机会，你们之前都是剧本主动找上门，这次就趁着机会互相学习一下。”
试镜的片段，是女主遭遇强奸后几天在家的状态，是一场独处戏，室内准备有相应的道具
作为影后，岳冰娴的演技炉火纯青，台词功底深厚，她所表现出的女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仿佛完全丧失了生气，但生活所迫，依然咬牙去上班，她重新套上职业装，数多天第一次给自己化上日常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全程都压抑到让人窒息。
表演结束，室内制片人、副导演等一众工作人员纷纷鼓掌，和晴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已经挂着激动的笑，“前辈的演技真是太棒了，我自愧不如。”
纪柠却皱着眉头，岳冰娴的演技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就是哪里怪怪的，她觉得何欢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哪怕在场众多人为她喝彩，岳冰娴还是凝神，等待着刘导的评价。
良久，刘导发出一声叹息，“你对人物还是没有理解透彻。”
在场刘导团队的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不解。影后的演技都不行吗？刘导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岳冰娴忍不住问：“为什么？”
刘导看了一眼纪柠，“等全部试镜完，我再告诉你们答案。”
轮到纪柠，她没能像岳冰娴那样，一上来就快速进入状态，相当一段内容她的状态都不太对。
刘导看着，眉头紧锁。
纪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自己之前搜索的词条。
“被强/奸后，该怎么生活？”
一条条信息蹦出，天南海北的人隔着网线，诉说着自己的苦难。
她们有些是幼年遭遇侵害，有些是成年，有的人滥交，有的人酗酒，有的人自卑惶恐连门都不敢出，有的人患上创伤后应激综合征，但她们往后几年、数十年都没办法放过自己。
何欢选择掩藏好，不出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只当是被狗咬了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吗？
纪柠压抑到有些窒息，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直到烟快要燃灭，才吸了一口。
刘导缓缓坐直身体，注意力逐渐集中在她身上。
何欢从小循规蹈矩，迎合着这世界对“乖乖女”的标准，不抽烟喝酒、不纹身不化浓妆、成年后连裙子也不再穿，可厄运还是降临在她身上。
以上那些标准，似乎并不能保护她。
纪柠坐在道具化妆镜前，看着憔悴的自己，下意识去拿化妆刷，然而刚碰到化妆刷，她就顿住，随即她忽然打开镜子后面的储物柜，把里面所有护肤品、化妆品都拿了出来，泄愤一般扔进了垃圾桶。
在场许多人都惊到了，就连岳冰娴也面露惊讶，沈嘉禾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纪柠的表演，覃舟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笑意。
纪柠也没有穿上工作服，她一层又一层地往身上套衣服，肥硕的运动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她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表演结束，室内陷入沉默，缓慢、而有力的掌声在此时响起。
所有人看到，覃舟温和地注视着仍旧没能从情绪抽离的纪柠，对她这段表演予以肯定。
沈嘉禾默不作声起身，走到纪柠面前给她递上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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