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盛京景
从紫禁城到盛京故宫，进忠在路上没耽搁几天，乘车骑马没多久就到了。
一进盛京还没进城，故宫外总管就夹道欢迎，虽说进忠是个小王爷，但总管对他的到来还是十分上心。
新皇登基，谁也摸不准脾气，若是能得果郡王这个新皇胞弟的指点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年纪小更好套话，这位总管觉得自己是撞大运了。
进忠是干什么的？专业奴才出身，上下扫一眼这位总管大人想干什么就全清楚了。
十来岁的王爷骑在高头大马上，二十多岁的在旗包衣总管马前打千行礼堆笑道：“给果郡王请安。”
出了宫也就不必装了，进忠冷着脸扫了他一眼道：“总管大人平身吧。”
外总管偷眼看了下进忠心中一惊，本以为年少世袭王是个能糊弄的，没想到看气势竟不输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位成年王爷。
总管殷勤的牵着进忠的马走在前面引路，一路上进忠一直听着总管介绍盛京的吃喝玩乐，玉碟其实也不用他操心，礼部的人看着送入祖宗祠堂他明早祭拜一番也就算完了。
盛京不比京城，京城的外城还有不少汉人，一到盛京进了城就都是旗人了。
看着城中还带着女真风俗穿着打扮的旗人女子，进忠心里不由的盘算要是嬿婉这样打扮是个什么样子。
刚想到这进忠又在心中暗骂自己道：“没出息，现在都是王爷了还想着那个宫女干什么？让她自己琢磨怎么当嫔妃攀龙附凤去吧。”
一想到卫嬿婉以后会当皇上的嫔妃，进忠又有些接受不了了，从前是奴才还好说，现在若再见卫嬿婉要叫她一声皇嫂，那进忠觉得自己可能接受不了。
心里想着事，嘴上还得应付那位总管，进忠这一路坐在马上也累得够呛。
总管一路上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不由得有些神色恹恹，进忠忍了一路，快到故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决定打探一下卫嬿婉的消息。
进忠被总管扶着下马，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总管大人看样子是做了有些年头了啊。”
这是这位果郡王第一次开启话题，总管欣喜的答道：“回王爷，奴才在宫里先前一直是副总管，头两年老总管没了奴才才接了他的职。”
进忠想打探的就是这个，他虽不知道卫嬿婉在盛京住在哪，但他知道嬿婉的阿玛生前最后一职务是故宫外总管。
启了话头，进忠继续套话道：“是吗？我记得皇阿玛在位时果亲王来盛京给他带回去的东西就是外总管准备的，就是你先前那位咯？”
总管不知道准备的东西是合心还是不顺意，所以也不敢贸然领功，只能如实道：“是啊，那时候的总管应该就是先前那位叫卫清泰的。”
进忠道：“哦？老总管得亏是去了，要是没去本王还得找他说道说道呢。”
总管暗自庆幸刚才没领功，面上却惊讶道：“敢问王爷，是卫总管哪里做的不好吗？”
进忠道：“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送的东西里面有一批香料被进贡给了皇额娘，我额娘最不喜这些名贵却不实的香料了。”
总管明白了进忠的意思，赶紧感激道：“奴才多谢王爷提点。”
进忠淡淡的点点头道：“卫总管去了，他可还有家人在宫里当差吗？”
总管没想到这么点事还值得这位王爷追问，但还是如实道：“回王爷，卫总管家中原是做了几代的官了，但到他这辈人丁凋零。一双儿女还小，夫人又是个花费奢靡的，如今不单没当差的，连几代家底都花的只剩个城中卫府老宅了。”
进忠道：“哟，卫府，看样子老总管是个家境殷实的？”
总管道：“可不是嘛，卫家几代都是管内府的，那老宅建的，满盛京头一份。”
进忠不动声色的给身后跟着的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立即会意，立即出去打听了。
进宫安顿好，进忠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在炕上倚着绣金软枕暗自伤神。
他可是不止一次的发誓不再关注卫嬿婉的事了，可现在到了她老家还是忍不住又打听又派人过去的。
以前在宫里路过她走过的地方都要停一停，现在到了盛京进忠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把卫嬿婉的家世记得这么清楚。
阿福办事脚程够快，进忠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把打探的情况一说，进忠就再也忍不住要过去了。
明天早晨是要祭祖供奉玉碟的，既然决定要去那就即刻出发，带着从京中带来的亲信，进忠随便找了个闲逛的理由就出宫去了。
到了卫府果然气派，在官职规矩内不出格的宅子这就算是最好的了，别说盛京头一份，就是放在京城内务官僚的宅子里也排得上号。
虽说宅子够大，但从里到外没一点声音，像是废弃了一样。
宅子门口进忠还想着怎么能不让卫嬿婉看见，自己还能看卫嬿婉一眼呢，里面就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和小女孩的哭喊声。
进忠赶紧带人躲在胡同口的拐角，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他还是不想让卫嬿婉看见他。
卫府大门里卫杨氏边试图扯开拉着她的卫嬿婉边道：“你的这些东西不早晚都得给你弟弟嘛？做姐姐的这点东西都舍不得，我以后也指不上你这个赔钱货。”
卫嬿婉哭道：“额娘，这是阿玛生前给我备下的嫁妆，就这一件没当的了！”
进忠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卫杨氏手里拿着个金镶玉的项圈，看来这又是钱不够了。
撕扯半天，卫嬿婉最终还是没争过她额娘，最后一件嫁妆还是被拿去给当了死当。
进忠拍了拍阿福，阿福小声应了句是，随后从胡同后面跟着卫杨氏，项圈前脚刚入当，后脚就被阿福赎出来了。
进忠看着卫嬿婉坐在门槛上抱膝神伤的侧影暗想道：“盛京最美的景色也就在卫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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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盛京还没进城，故宫外总管就夹道欢迎，虽说进忠是个小王爷，但总管对他的到来还是十分上心。
新皇登基，谁也摸不准脾气，若是能得果郡王这个新皇胞弟的指点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年纪小更好套话，这位总管觉得自己是撞大运了。
进忠是干什么的？专业奴才出身，上下扫一眼这位总管大人想干什么就全清楚了。
十来岁的王爷骑在高头大马上，二十多岁的在旗包衣总管马前打千行礼堆笑道：“给果郡王请安。”
出了宫也就不必装了，进忠冷着脸扫了他一眼道：“总管大人平身吧。”
外总管偷眼看了下进忠心中一惊，本以为年少世袭王是个能糊弄的，没想到看气势竟不输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位成年王爷。
总管殷勤的牵着进忠的马走在前面引路，一路上进忠一直听着总管介绍盛京的吃喝玩乐，玉碟其实也不用他操心，礼部的人看着送入祖宗祠堂他明早祭拜一番也就算完了。
盛京不比京城，京城的外城还有不少汉人，一到盛京进了城就都是旗人了。
看着城中还带着女真风俗穿着打扮的旗人女子，进忠心里不由的盘算要是嬿婉这样打扮是个什么样子。
刚想到这进忠又在心中暗骂自己道：“没出息，现在都是王爷了还想着那个宫女干什么？让她自己琢磨怎么当嫔妃攀龙附凤去吧。”
一想到卫嬿婉以后会当皇上的嫔妃，进忠又有些接受不了了，从前是奴才还好说，现在若再见卫嬿婉要叫她一声皇嫂，那进忠觉得自己可能接受不了。
心里想着事，嘴上还得应付那位总管，进忠这一路坐在马上也累得够呛。
总管一路上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不由得有些神色恹恹，进忠忍了一路，快到故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决定打探一下卫嬿婉的消息。
进忠被总管扶着下马，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总管大人看样子是做了有些年头了啊。”
这是这位果郡王第一次开启话题，总管欣喜的答道：“回王爷，奴才在宫里先前一直是副总管，头两年老总管没了奴才才接了他的职。”
进忠想打探的就是这个，他虽不知道卫嬿婉在盛京住在哪，但他知道嬿婉的阿玛生前最后一职务是故宫外总管。
启了话头，进忠继续套话道：“是吗？我记得皇阿玛在位时果亲王来盛京给他带回去的东西就是外总管准备的，就是你先前那位咯？”
总管不知道准备的东西是合心还是不顺意，所以也不敢贸然领功，只能如实道：“是啊，那时候的总管应该就是先前那位叫卫清泰的。”
进忠道：“哦？老总管得亏是去了，要是没去本王还得找他说道说道呢。”
总管暗自庆幸刚才没领功，面上却惊讶道：“敢问王爷，是卫总管哪里做的不好吗？”
进忠道：“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送的东西里面有一批香料被进贡给了皇额娘，我额娘最不喜这些名贵却不实的香料了。”
总管明白了进忠的意思，赶紧感激道：“奴才多谢王爷提点。”
进忠淡淡的点点头道：“卫总管去了，他可还有家人在宫里当差吗？”
总管没想到这么点事还值得这位王爷追问，但还是如实道：“回王爷，卫总管家中原是做了几代的官了，但到他这辈人丁凋零。一双儿女还小，夫人又是个花费奢靡的，如今不单没当差的，连几代家底都花的只剩个城中卫府老宅了。”
进忠道：“哟，卫府，看样子老总管是个家境殷实的？”
总管道：“可不是嘛，卫家几代都是管内府的，那老宅建的，满盛京头一份。”
进忠不动声色的给身后跟着的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立即会意，立即出去打听了。
进宫安顿好，进忠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在炕上倚着绣金软枕暗自伤神。
他可是不止一次的发誓不再关注卫嬿婉的事了，可现在到了她老家还是忍不住又打听又派人过去的。
以前在宫里路过她走过的地方都要停一停，现在到了盛京进忠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把卫嬿婉的家世记得这么清楚。
阿福办事脚程够快，进忠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把打探的情况一说，进忠就再也忍不住要过去了。
明天早晨是要祭祖供奉玉碟的，既然决定要去那就即刻出发，带着从京中带来的亲信，进忠随便找了个闲逛的理由就出宫去了。
到了卫府果然气派，在官职规矩内不出格的宅子这就算是最好的了，别说盛京头一份，就是放在京城内务官僚的宅子里也排得上号。
虽说宅子够大，但从里到外没一点声音，像是废弃了一样。
宅子门口进忠还想着怎么能不让卫嬿婉看见，自己还能看卫嬿婉一眼呢，里面就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和小女孩的哭喊声。
进忠赶紧带人躲在胡同口的拐角，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他还是不想让卫嬿婉看见他。
卫府大门里卫杨氏边试图扯开拉着她的卫嬿婉边道：“你的这些东西不早晚都得给你弟弟嘛？做姐姐的这点东西都舍不得，我以后也指不上你这个赔钱货。”
卫嬿婉哭道：“额娘，这是阿玛生前给我备下的嫁妆，就这一件没当的了！”
进忠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卫杨氏手里拿着个金镶玉的项圈，看来这又是钱不够了。
撕扯半天，卫嬿婉最终还是没争过她额娘，最后一件嫁妆还是被拿去给当了死当。
进忠拍了拍阿福，阿福小声应了句是，随后从胡同后面跟着卫杨氏，项圈前脚刚入当，后脚就被阿福赎出来了。
进忠看着卫嬿婉坐在门槛上抱膝神伤的侧影暗想道：“盛京最美的景色也就在卫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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